第(1/3)页 东宫,侧殿。 江明棠坐在椅子上,轻咬下唇,看着眼前的女医,一脸恐惧。 见女医将手放在了她脚上,她用力闭紧了眼睛。 “嘶……” “疼疼疼……” “太医,轻点!” 女医出声道:“江小姐,下官还没开始动作呢。” 江明棠:“……啊?是吗?” 女医一本正经:“是的。” 从旁随侍的刘福跟宫婢,实在是忍不住笑了。 江明棠被他们的窃笑声闹得脸红,那瑟缩回去的脚,又伸了出来:“劳烦了。” 一墙之隔的正殿,裴景衡端坐书案前,拿着朱笔批阅折子,却久久都不曾落下一个字,听着侧殿里的动静,分明没有勾唇,可眼眸中的笑意始终存在。 良久,他将朱笔放下,把折子推到一边,起身去了偏殿。 而此时,女医已经在给江明棠正位了,因为疼,她呲牙咧嘴,一点大家闺秀的形象也顾不得了。 但她想到这里毕竟是东宫,于是克制着,只小声念疼。 直到太医为她医治好,她才终于止住声音。 “既然这么怕疼,刚才怎么不躲远点,还要冲上去劝老太傅?” 江明棠抬眸,便看到了裴景衡,见刘福还有太医皆行礼,她下意识就要站起来,却被他制止:“别乱动,不然又要痛了。” 她这才重新坐好,说道:“殿下,您怎么还在这儿?” 这话让裴景衡不解:“这是东宫,孤不在这儿,那应该在何处?” “您应该去看望老太傅呀。” 江明棠皱起眉头。 “老太傅刚才哭成那样,可见正处在对师门的愧疚之中,陷入了自我怀疑,您这时候去看他,再忽悠……” “嗯?你说什么?”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,她果断改口:“我是说,您再亲和地安慰他一番,肯定他的人生价值,说点好听的哄一哄他,他从此以后,绝对将您奉为贤主。” 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”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,想起来了,“士为知己者死,嗯,就是这个。” 说着,江明棠看向他:“这可是拉拢人心最基本的手段了,您熟读书文,连这个都不知道吗?” 察觉到她的目光里,竟然带了一丝的嫌弃,裴景衡颇有些无语:“孤知道。” “那您还不快过去,还在这儿做什么呢?” 裴景衡眉梢微动:“孤去安慰老太傅了,你怎么办?” “啊?” 他看着她愣神的模样,温声道:“你此次也立了大功,还为此受伤,不需要孤也哄一哄吗?” “哎呀,殿下,您与臣女之间,不需要这些表面功夫。” 江明棠手一摆,一副“咱俩谁跟谁啊”的表情:“您就是不哄臣女,臣女也会为您赴汤蹈火的。” “因为臣女一直觉得,您定会是开创不世伟业的雄主。” 裴景衡不由问道:“为何?” 她为什么,对他这么肯定? 便是朝臣们,也没有这般过,他们虽对他说着赞词,可那不过是为各自的利益罢了。 江明棠笑了笑:“殿下,您还不知道吧,其实臣女早就见过您了,在六年前。” 他一怔。 “永平十三年夏至,储君亲巡南地,至豫南,稍作停留。” 她轻声说道:“或许您已经忘啦,您的车驾进城的时候,有位老者腿脚不利索,不小心冲撞了卫队,差点被误认为是刺客,主事官更是连声呵斥,要治罪于他。” 江明棠眉眼弯弯:“当时臣女就跪在街旁,看着您制止了主事官,还亲自把人扶了起来,命人送他归家。” “从那以后,臣女就一直觉得,您以后一定是位贤明英主。” 裴景衡的记忆力很好,对这件事还是有一些模糊印象的。 当时他年岁不大,才刚接触朝政,就犯了点错,被敌党抓着不放,朝野上下,皆是质疑。 为了让他把储君之位坐的稳当点,靖国公上书提议,让太子南巡,提升威望。 只是没想到,那时候江明棠就已经见过他了。 更不曾料到,在他被众臣质疑是否适合作为下任继承人时,她却在心里默默地坚信,他一定会成为贤明的帝王。 裴景衡望着她,没有说话,心绪复杂。 “不止臣女这么觉得,臣女的养父母,还有隔壁卖菜的李婶,还有开豆腐铺子的刘叔……许多许多人,都是这么想的。” 说起从前的往事,她模样生动:“因为您走后没多久,朝廷就派了钦差过来,说是奉储君之意,将那些贪官污吏狠狠查办,大家都觉得,殿下真的很好。” “而且后来,殿下提拔了臣女的兄长,还救了他。” 她眸中像盛了星光:“所以呀,臣女不需要您哄,为殿下效劳,是臣女分内之事。” “再说了,您不是说会保臣女万无一失嘛,臣女相信殿下,所以就算害怕,也会忍住的。” 裴景衡看向她的目光里,渐渐带着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。 第(1/3)页